《动物农场》:世间本无乌托邦——写给成年人的寓言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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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们有你们的低等动物要对付

我们有我们的下等阶级要斗争

《动物农场》(又译动物庄园)

作    者:乔治·奥威尔

出版社:中国友谊出版公司

出版年:2016年11月版

  四条腿好,两条腿坏! 

反乌托邦小说我们写过了《1984》《美丽新世界》,今天再写一篇乔治·奥威尔的《动物农场》。它是以动物的形象讽刺苏联极权体制的寓言小说。

一、动物主义

故事发生在英国某个乡下农场里。

农场主琼斯先生曾经也算是治理有方,但自从在一场官司里输掉大笔钱后便意志消沉,整日大醉酩酊。

这时候,一只叫“上校”的猪对农场的动物们宣扬自己的思想:动物生而被人类奴役,苦难无助,任人宰割。人不事生产,却享有动物生产的一切成果,到头来又卸磨杀驴。人是动物的敌人,只有把人赶走,动物才能得到解放,免除饥饿和劳役。

上校说他做了个梦,梦里是一首《英格兰动物之歌》,唱的是人的统治被推翻后,动物失去了枷锁和皮鞭,自由而富足的生活。

不难看出,“上校”的形象,正是影射了大胡子老马。

奥威尔用动物来喻指劳动的阶级,而以人类来喻指剥削阶级,可谓妙趣横生,又恰当无比。动物们被人役使着从事艰辛的劳动,却仅能果腹,到头来“人为刀俎、我为鱼肉”,真可谓是奴隶一般。这正是王朝的农奴们和19世纪资本主义社会的工人们生活的真实写照。人类自己不事生产,却靠剥削动物们的劳动产出而衣食无忧,像极了封建主贵族和资本家的模样。

可是在社会底层挣扎求存的劳苦大众,几千年来都只求苟安,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敢加以反抗。他们浑浑噩噩低头默默忍受着剥削和欺圧,默认这种地位的合理性,甚至缺乏认识造成自己悲苦命运的根本原因的智识。

“上校”是给予动物们启蒙的先知,它为浑噩的动物们点破了世界残酷的本质——世界存在着剥削者(人)和被剥削者(动物)这两个对立的阶级。唯一能够使被剥削者获得自由解放的途径,就是通过革命,反帝反封,当家作主。消灭剥削者后将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呢?它为动物们构筑了一个梦境,一个乌托邦,一个可以向往和为之努力的未来。这些都与老马所做的业绩如出一辙。

英格兰不止有一个农场,就像世界上不止一个国家。“上校”的宏愿是全英格兰的动物们都能重获自由,但总要先在一个农场里实现动物们的解放。于是“动物农场”应运而生。

“上校”与世长辞后,其他的猪们承其衣钵。“教导和组织别人的工作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猪们的身上,因为他们普遍地被认为是动物中最聪明的。”其中出类拔萃的是两只小猪,一只叫雪球(代指托洛茨基,活力四射,智计百出;另一只叫拿破仑(代指斯大林),沉默寡言,却自有主张。

另有一只巧舌如簧的小猪斯奎勒(意为叽叽喳喳、声响器),虽无主见,但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。

它们把老上校的教导精心整理成一套思想体系,命之曰“动物主义”

猪们精心密谋造反大业,但收效甚微。正当它们做好了长期奋战打算之时,却无心插柳,意外迎来了轻而易举的成功。

琼斯某一日喝得不省人事,雇工们趁机开小差,饥肠辘辘的动物们没有人上草上料,于是纷纷“揭竿而起”。待到人类赶来时,愤怒的动物冲向了试图抽打他们的人,局面一下失控。人类只能夺路而逃,乌合之众们就这样控制了整个农场。

正如“十月革命”一样,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功了。

愚不可及的动物们大字且都不识,对管理农场毫无头绪。猪一直被认为是农场最聪明的动物,它们自然而然地担负起了管理的重任。

猪们便把“动物主义”简化成了“七大戒律”,以便大家能够理解和执行:

一、凡是两条腿走路的都是敌人。

二、凡是四条腿走路的或是长翅膀的,都是朋友。

三、任何动物都不准穿衣服。

四、任何动物都不准在床上睡觉。

五、任何动物都不准饮酒。

六、任何动物都不准杀害其他动物。

七、所有动物都生而平等。

这七条戒律被用斗大文字粉刷在墙壁上,可动物们仍难以理解。雪球便进一步将其压缩为一句话:

四条腿好,两条腿坏!

在我们人类历史上的那个强调阶级斗争和意识形态至上的时代,不也同样如此吗?

愚昧大众欣然接受了这一口号。绵羊们成群结队地卧在田地里时总会一起咩咩地叫:“四条腿好,两条腿坏”,乐此不疲。

二、从公社到帝国

动物农场的造反事件使得十里八乡的农场主们惶惶不可终日。

起初他们还嗤之以鼻——没有人类运营,动物不用多久就要全饿死!(工厂要没了资本家,不用多久就要倒闭!)哪知动物们当家作主后焕发出极大的劳动热情,各尽其能,更加上猪们学着人的样子从中组织,自然喜获丰收。

农场主们便转而散布谣言,声称那儿的动物自相残杀,相互折磨,共用女伴,简直是邪恶、暴力、兽性的地狱。

但其他农场的动物们却不全信这一套诬蔑之词,它们有的已大受鼓舞,造反之势在整个英格兰乡间洪波暗涌。

动物农场在建立之初,全部决策事宜都由动物大会投票表决而生效。提出决议的总是聪明的猪们,因为其他动物的智商想不出什么有用的点子来。提出动议的猪在大会上阐述主张,而后与反对者辩驳,最终由全体动物投票,少数服从多数。

在这个过程,雪球和拿破仑最为活跃,但他俩却从来尿不到一个壶里,彼此针锋相对。

雪球天赋领导力,又总有新创意。此猪可谓文武双全,既通过学习掌握了农场运营之道,又自学兵法在琼斯先生反攻倒算时候率领大伙将其击退。

与雪球相比,拿破仑个人能力虽有不济,但却更能争取愚众的支持,尤其是绵羊们,每当他在会议中落入下风,羊们便动辄呼喊“四条腿好,两条腿坏”,扰乱会议,使拿破仑反败为胜。

它们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。直到发生风车事件,彻底决裂。

雪球想出了一个宏伟的计划:建造大风车

风车可以为农场供电供暖,又能带动磨盘、饲料机,无疑大幅提升生产力的同时,将大大改善动物们的生活水平。

但这一计划遭到了拿破仑的坚决反对。当营造风车的提议提交会议讨论的时候,雪球用雄辩口才几乎已经争取到了多数动物们同意。正当关键时刻,一直冷眼旁观的拿破仑扯尖嗓门一声怪叫,一群被他秘密饲养的巨大恶犬蹿进会场,攻向雪球。雪球为保命而仓皇逃出了农场。

从此,在恶犬们的武力威慑下,拿破仑独揽了农场的统治大权。

成王败寇,历史被重新改写。雪球被定为国贼,它以往的功绩都安在了拿破仑的头上,莫须有的罪名却被不断罗织。

农场越发变得集权化。

动物大会被取缔,管理农场的决议不再由全体讨论决定,而由领袖自己决策,再以行政命令通知大家执行。

拿破仑带领猪们住进了农场主的宅子,睡上了人类的床。它自己单独享有最舒适宽敞的套件,享用最好的用具,一如曾经的农场主人琼斯。

凡曾对拿破仑决策表示过异议,对他的权威形成过挑战的,比如曾抗议的猪、曾带头闹事的母鸡和头羊,都被它饲养的恶犬们当众撕成了碎片。

这还是“上校”所描绘的那个自由美好的乌托邦吗?这是人类主子被推翻后它们上位的同胞能干出的事吗?目睹惨祸的动物们,内心的恐怖和迷惘无以言表。他们虽没有判断是非的智力,却一致感到这种景象绝非老上校所追求的未来。他们卧在山冈上,当发觉自己的思想活动无法找到合适的词汇表达时,情不自禁地唱起了《英格兰动物之歌》。在悲壮的低吟哼唱中,迎来了拿破仑新的命令——《英格兰动物之歌》自此被取缔,取而代之的是歌咏伟大拿破仑的赞歌。

最令动物们惊诧的是,拿破仑竟然提出,将要修建大风车!他曾斥之为无稽之谈,此时却称之为英明决策——只是计划当时被雪球盗取了。

营建风车的过程异常艰苦,环境恶劣,粮食减产,动物们干活如同奴隶,却任劳任怨。当经过一年的努力,风车工程眼见完成大半时候,突如其来的一场飓风将其夷为平地。拿破仑将其归咎为雪球的恶意破坏,将矛盾焦点转移到政敌的头上。不明所以的大众把功亏一篑的怒火全部发泄到对雪球的愤恨上。

拿破仑宣布,风车必须重建,不计一切代价重建!

工作一日重过一日,食物却一日少过一日。即使斯奎勒一再宣称食物生产形势大好,增加百分之二百至五百不等,动物们却毫无实惠。

风车终于竣工了,被拿破仑亲自冠以领袖之名。“拿破仑风车”在动物们心目中象征着在艰苦卓绝的条件下取得的伟大胜利,而在拿破仑看来则是自己的千秋伟业。

但是一场灭顶之灾接踵而至。

邻近的农场主率领十几个打手冲了进来,他们手里握着火枪,动物们死伤惨重、节节败退。很快大半个农场都落入了人类的手中。

人类们用炸药炸掉了大风车!

这一刹那,眼见着两年以来艰难奋斗的成果化为泡影,动物们胸中的悲愤爆发了,它们不顾一切地冲向了敌人,以血肉之躯抵挡人类的子弹,终于将他们击败。

为庆祝这场惨烈的胜利,拿破仑将这场战斗命名为“风车之战”,宣布举行为期两天的庆祝活动,欢歌、讲话和礼枪鸣响声中,他发明了一项至高荣誉的奖章颁发给了自己。

三、极权由哪里来

对苏俄历史有所了解的,对以上情节大概能心领神会。讲的正是斯大林对托洛茨基的迫害、大清洗和对抗纳粹德国的卫国战争。

作者奥威尔在支援西班牙内战时,即加入了托派政党,为此受到共产国际的监控和迫害。他亲身领教了俄国人在西班牙如何遍布特务、血腥清洗、严酷的政治斗争,作威作福的官僚做派,以及愚蠢的军事指挥。因而在他笔下,对象征斯大林的角色及其帮凶们极尽丑化,而对象征托洛茨基的雪球充满了同情。

动物农场是如何走向极权的?

拿破仑能够击败雪球而独揽大权,靠的是畜养唯它马首是瞻的恶犬,也即它口中所谓的“年轻人”。在人类的近代历史上,独裁者往往正是在青年中塑造大批的狂热崇拜者,诱导他们以疯狂地破坏活动打击异己,在社会中营造恐怖气氛。

雪球之所以失败,根源于它政治上的天真。它是个理想主义者,是老“上校”的好学生,为农场的兴盛而全心投入,为自己一步步打造美好的未来而倍感鼓舞,乐此不疲地工作。但它所不知道的是,它的对手正因为不屑于为全体动物的利益而努力,反而有更多的精力和脑力来钻研怎么对付它,怎么撅取专制大权。

“政变”成功后,拿破仑精明地控制大众的思想,以此维护自己的地位。

它树立起一个“公敌”,作为转嫁一切内部矛盾的靶标。愚昧大众对高层的政变只有震惊而不知所以,它们对自己越来越恶劣的生存环境的不满却是切肤之痛。这种不满宜疏不宜堵,当权者只有为它们的愤恨找到事宜的发泄口,才不至于引火烧身。失势的政敌正是最好的靶标。它把雪球塑造为一个心怀颠覆野心的假想敌,无时不在、无处不在,时刻在黑暗中窥私,一有机会便对民众利益从事破坏的恐怖分子。乌合之众虽缺乏智识,但对社会黑暗面不乏一种天真的想象力,且对对自己切身的损失和伤害是特别紧张的。如此它们很容易相信官方的一面之词,成了迫害异端的帮凶。希特勒之于犹太人,斯大林之于托派,都与此异曲同工。

要立靶标,不仅要有内部的叛贼,在外部更要有虎视眈眈的敌对势力。当社会内部矛盾日益尖锐、难以收拾的时候,外部环境压力往往能够使社会成员暂时搁置矛盾,同仇敌忾,以收凝聚人心、巩固统治之效。诸葛亮穷兵黩武、热衷北伐,很大程度上即有这方面的用意。国家之间常常彼此利用,互相渲染威胁论调,只要国际敌对实力长期存在,该政权便能以此为由要求民众做出牺牲,忍受专制。这种统治策略在《1984》中体现得更加直接。

外敌内贼,都是对愚众的反向激励的策略。想要进一步聚拢人心,转移愚众的注意力,消耗它们对安于统治之外的过剩的能量,统治者还需要一种正向激励的策略。所以拿破仑坚决要营造大风车。愚众并不会理解这项工程的宏伟意义,但艰难曲折的建造过程已经是意义非凡了。因为愚众日复一日地为这同一目标而拼命努力,它们的艰难付出变成沉没成本。他们付出越多、过程越艰难,对成果的期许也就越高,也越不容许遭受破产。如此这个政权和这个宏伟目标绑定,愚众既不可能接受其共同目标的破产,便也爱屋及乌般接受了政权的长期统治。

四、你们不想让琼斯回来吧

即使这些仍不能让动物们俯首帖耳,统治者还有一张底牌:“你们不想让琼斯回来吧?”

在“动物主义”的意识形态已能植入动物们的内心后,人和动物相敌对成为了基本共识。造反前琼斯所统治的那个时代,便是万恶的旧社会,它的一切矛盾和苦难都被一再放大。

于是动物们形成了一种判断:即便当前生活的再糟糕,总是自己(动物)统治自己(动物)。敌对阶级被消灭了,动物们一切辛劳付出,都是在做自己的事业,其成果都是由动物们所享有。至少不是被人类剥削去。

但猪们穿起了人的衣裳,住进了人的房子,喝上了牛奶和啤酒。它们起初还在生产中做组织和监督工作,后来逐渐完全退出了生产活动,每天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写各种“档案”“报告”“会议记录”和“备忘录”上,大张大张的纸写得密密麻麻,写满了又扔进炉子里烧掉——这倒确实是赤裸裸的现实写照。

于是动物们从供养一个人,变成了供养一大群猪。底层动物们的地位并无实质改变。

每当动物们终于发觉不对劲,对猪的作风表示质疑时,猪群中的宣传家们便亮出底牌来:

“你们不想让琼斯回来吧?”

琼斯既然被认定是旧社会一切苦难的始作俑者,那么谁也不愿意倒退到革命前的状态去。于是乎,当下的生活即便再糟糕,它们也认为总比琼斯时代强一点——不然的话,此前付出的一切流血牺牲岂不是毫无意义?

正是利用了这样的心理,猪们肆无忌惮、得寸进尺。愚众也只能一再忍让妥协,接受现实。而它们始终在乌托邦的理想和残酷的现实的对比中感到惶惑和不安,它们总是隐隐觉得,当年老“上校”所宣扬的理论、雪球所写的“七大戒律”完全不应该是这个样子。但当它们回到那标语墙上去寻找究竟时,却发现早已面目全非,变成了这个样子:

一、凡是两条腿走路的都是敌人。

二、凡是四条腿走路的或是长翅膀的,都是朋友。

三、任何动物都不准穿衣服。

四、任何动物都不准在有被褥的床上睡觉。

五、任何动物都不准饮酒过度

六、任何动物都不准杀害其他动物而毫无理由

到最后前面六条都被悄悄抹掉,只剩下最后一条:

所有动物都生而平等。

但是一些动物生来要比另一些动物更平等。

待到某日,猪们突然以两条后腿直立行走的姿态,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动物们的面前。拿破仑被众恶犬簇拥着,尤其神奇,它的蹄子里竟然拿了一根鞭子!此情此景,动物们的世界观都瞬间崩塌了,这分明完全背离了“动物主义”。正当抗议行将爆发的时刻,早已被悄悄训练的绵羊们一致爆发出巨大的咩咩叫声——

四条腿好!两条腿更好!

一切惶惑和愤怒都湮灭在新的口号声中。所谓动物主义的最后底线——人和动物两大阶级的绝对对立——终于荡然无存。如此在理论上,猪与人并无差别。

终于,猪们和人类混到了一起。附近的农场主们被邀请前来参观,猪们身着盛装带领它们转遍了整个农场。他们在大宅里大排筵席,觥筹交错。

人类们俨然已接受了猪们代替人类角色而为一方之主的事实,恭维着农场主人拿破仑的管理才能。动物农场的存在不再被视为异类,被视为洪水猛兽,它与人类农场的同一化使它不再具有威胁性。在这里,他们见识到的是一个值得效仿的“榜样”,因为这儿的动物较人类农场而言,动物们干的活更多,消耗的粮食却更少,反抗声音更是微弱,他们纷纷表示打算尽快将其经验引进到自己的农场。

猪们和人们之间再无隔阂,也再无利益冲突。席间的一句话点明了其中要害所在,某个人类说道:

“如果你们有你们的下等动物要对付,那么我们有我们的下等阶级要斗争!”

此时在窗外小心窥探的其他动物,“打量过猪又打量过人,打量了人又打量猪”,“猪们的脸确实已经发生了变化”,“这时已经不可能分别出谁是猪,谁是人”了。

到底,琼斯没有再回来,但猪们却变作了琼斯。不变的只是底层的被剥削者。

读罢全篇,对于作者所要表达的讽刺意图已可心领神会。

很多人出于特定站位,总以为他是彻头彻尾的反共喉舌,但《动物农场》也好,《1984》也好,仔细品味即可发现,奥威尔其实并没有明确的站边。

他对于苏联体制的批判讽刺明显跃然于纸上,但却从未表达过对欧美资本主义体制的宣扬和向往之辞。动物农场若是丑陋不堪,人类农场难道就有所不同?《1984》里的大洋国是人间地狱,欧亚国或东亚国恐怕也不遑多让。说到底,资本主义是赤裸裸的剥削制度,而推翻了旧主子又当其新主子的苏联制度又何尝不是?二者一丘之貉!

他真正想通过写作告诫人们的是,一切乌托邦的幻想都注定破灭。一边是假仁假义,一边是谎话连篇。到头来只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们换了一茬,底层流血流汗又流泪的大众却只是他们争权牟利的工具罢了。

Sean的读书笔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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